2比0，沒有一絲意外，雖然足球是圓的，但卻不適合中國足球，盡管很多時候都不適合。
賽后，我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好朋友，日本教練——淺野伸太郎。
“比賽看完之后什么感覺？”
“有差距，不論個體的能力，還是整體的配合”，淺野教練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“上半場我們機會很多，這是必須要進球的。整體看下來，我感覺日本狀態不夠好，最亮眼的還是伊東純也。反觀中國隊這邊，武磊和張玉寧沒給我留下太多印象?！?022年1月27日，淺野在蘇州見證了李霄鵬的首秀。
半年多以前，2021年5月30日，蘇州奧體，淺野現場觀看了中國與關島的比賽，那是李鐵的國家隊首秀。
淺野伸太郎
“武磊的速度真快，意識又好，好多無球跑位，隊友即使沒傳，但他一直在跑，特別勤快，這才是在國外踢過球的樣子?！?/p>
“阿蘭國足首秀，替補登場進了2個球，中國球迷都很認可。我看在他替補席熱身就給中國球迷鼓掌了?！?/p>
同樣的地點，不同的教練，相似的球員，許多事已物是人非。
但當時與淺野的一些對話，如今再翻出來，依舊嚼之有味。
我那會兒追問他最多的問題就是：“中國足球，尤其是國家隊層面，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追趕上日本？在中國工作了近10年，你覺得中國青訓的問題出在哪里？”
一、教育
“文化教育，中日差別影響很大?！睖\野脫口而出。
“中國側重學習，壓力大，三年級作業很多。真的，三年級的學習成績好不好影響大么？”淺野反問我，試圖找到困擾他多年的答案?！昂⒆酉矚g的東西，如果家長不讓他們做，這個孩子的未來怎么樣？”
目前，淺野在中國帶隊有兩種模式，一種是為自家青訓俱樂部服務（蘇州康力），一種是進校為孩子提供教學。
淺野帶隊
在他所帶的小學中，正常情況是1周4練，時長1個小時左右，去年10月份之后孩子會在4點之后才開始練球，放學時間比日本稍晚。
放學時間的早晚，決定了中日孩子參與課外體育活動的時長。
以淺野為例，在他小學四至六年級的時候，1周有3次訓練，周中1天周末2天。其余時間，會在放學后與不同年級的孩子一起玩球。
“小學6年我們都混著踢，類似街頭足球?；丶液蠓畔伦闱?，才會洗漱吃飯做作業?！弊鳛檫^來人，淺野表示這是因為作業少的緣故，但并不說明日本人就不重視學習，日本的教育機制是學習好才能參與社團活動，如果學習不行，學校是不給你參與運動的。
那時，淺野的學習成績在班里名列前茅。當被追問能排到第幾名時，他搖搖頭。
“日本小學的成績是不排名的，中國現在也不提倡了?！睖\野看到了其中的變化。
2021年6月1日，這樣的情況有了改變。教育部出臺的《未成年人學校保護規定》，學校和教師不得公開學生考試成績與排名。
“如果按照日本校園足球的思路，此前在這方面，中國是不太適合發展校園足球，不太適合優秀苗子的孵化與向上輸送，整體的足球系統不夠規整?！?/p>
然而，在該措施沒有出臺之前。作業、排名、升學，無形之中都會轉嫁到老師、父母、孩子身上。
囿于環境，不少孩子從操場被趕回教室。年齡漸增，待在教室的時間便越長。前段時間，我在踢野球的時候跟一幫80后的球友聊起這個話題。
談到北京的雙減政策時，海淀區的各大C羅梅西們表示羨慕至極?！跋氘斈晟蠈W那會，體育課動不動就沒了。當時不知道咋沒的，班主任就說體育老師生病了。年級越往上體育課越稀少，一周有一節真把我開心壞了，踢球打球運動真的好爽?！?/p>
根據清華大學體育產業發展研究中心和體育聯合發布的《2020全國青少年體育培訓機構調研報告》，11歲之后中國參與足球培訓的孩子呈現斷崖式的下滑，即小升初的階段。
這一點，我在2019年北京某小學的采訪中得到了證實?！耙恢寥昙壟?周3練；四至六年級女生是1周2練，因為不少高年級孩子的課外補習班多了?！毙ｓw育部的負責人介紹道。
初中階段，日本校園的放學時間會延后至4點左右，但孩子們參與足球的熱情不會被削減。
“上初中我們是周一學習，其他時間踢球，每天保持在一個半小時左右的訓練?！睂W生時代的淺野跟許多同齡人一樣，希望能夠通過3年的努力，站上高中選手權大賽的舞臺。
同時，由于日本沒有戶籍制度，包括淺野在內的所有日本足球少年，理論上都有著加入諸如青森山田、市立船橋和首都圈某些傳統足球強校的機會。
這里匯聚著全國各地優秀的足球少年，少數人能踏上全國大賽的舞臺，畢業時或以特長生之名進入大學，或被職業俱樂部所選中，比如日本國腳柴崎岳、長友佑都等等。
長友佑都昔日參加高中選手權大賽
而金字塔腰部和底部的多數者則需要參加高考，考上則獲得面試名校的機會，落選則可以選擇“短期大學”或“專門學?！本妥x（類似大專）。
“像大專出來的學生他們的就業和社會地位不會差到哪去，公司招聘更多看能力，絕非一紙文憑?！睖\野說道。
日本足球多樣化的上升渠道，容納了許多綠茵奔跑者的遺憾與挫敗，降低了少年試錯的成本，給予了幾十萬人探索另一人生維度的可能。
淺野便是其中的受益者?！拔覜]能參加高中選手權，但當時我是埼玉縣預選賽前8名的隊伍，比賽后有大學邀請我面試，最后以足球特長生的身份進入了大學，畢業后順理成章做青訓了?！?/p>
二、理念
對話之后，我跟淺野來到了他所帶隊的國際學校。這一天，他要為為日本部的15名孩子上課。一路上我們驅車前行，偶遇大雨傾盆，十幾分鐘后陰轉晴。抵達學校時，操場看不到雨滴。
經過與老師的溝通，為了孩子的安全，室外足球課改為了室內籃球館?！叭绻谌毡?，授課還會在室外，這是對孩子的磨練?！碧K州康力俱樂部的負責人傅雨楠在日本生活過7年，目前與淺野共同經營這家青訓俱樂部，他倆對于中日足球的見解，在某些方面有高度的默契。
室內籃球館教球
走進籃球館，9幅顏色各異印著不同體育項目的海報映入眼簾。
“參與體育的前提，首先要理解體育的目的。以足球為例，第一是快樂，第二是鍛煉，中國更強調成績。很多時候，家長與孩子不理解為何快樂是第一位?！睖\野一聲長哨，15名五到六歲的日本孩子立馬集合。
“幼兒園的足球要以玩耍為主?！痹跍\野眼中，盡情地玩耍才是孩子參與足球最主要的目的?；竟图紤鹦g教學，更多應該放到小學的時候。
45分鐘的足球課程中，不少孩子會踩球車、會摔倒數次、會堅持不了想放棄，很多時候他都是扮演旁觀者的角色。
足球少年此時會如何做選擇呢？喊家長？喊老師？
不。他們會自己爬起，或者依靠隊友的幫助繼續堅持。唯有一個女生最后因體力不支，跑到一半后宣布放棄。
“踢球與比賽絕不是僅僅為了贏，我更看中的是在這個過程中的努力，與隊友一起產生的情愫，比如友誼、互助、團結和拼搏等人性中美好的部分，這些才是人們參與足球、參與體育的價值與意義?！?/p>
經過10多分鐘的奔跑，汗水從孩子的面頰流下，笑聲遠遠便能聽到。當哨聲再次響起，補水環節到了。有個女孩擰不開水壺，救助信號發出后，隊友們上前幫忙擰開。
之后分隊比賽的換衣環節，有2個孩子一直穿不好隊服，衣服后領扯不下來，同樣有隊友伸出援助之手。
趁著孩子休息間隙，我再次端詳了那9幅海報，發現每張海報底下附有一個英文單詞，從左到右分別是：“行動、有趣、勇敢、活力、技巧、尊重、健康、團隊與成長?！?/p>
盡管這些孩子還無法了解這些單詞的含義，但傅雨楠告訴我們，在上課的時候，他們已經在踐行體育所能給予他們的美好品質。
在國際學校，淺野的很多理念都能與老師父母達成高度契合。如果去到中國國內的學校，會有不同么？
“中國的學校與老師更注重成績。我帶某校的女足隊，一開始孩子不理解足球與成績有何影響。第一年球隊成績不好，第二年我們杯賽奪冠了，學校立馬非常支持我們?！痹?周2練變成1周4練，校方態度的轉變，讓淺野教練倍感欣慰。
然而，他更想堅持快樂足球的理念，不想完全被成績左右。
在幾年前的采訪中，北京平谷某小學的外教遇到類似的情況。這名外教每天都得驅車60多公里前往平谷，只因校方要求早上必須6點鐘練球，練2小時，下午加練1小時。
“校長覺得下午訓練時間過少，所以上午得加練，但這種模式卻讓很多孩子都不喜歡足球，甚至連碰都不想碰。校領導雖然沒有明面提成績要求，但私底下都懂?！焙髞?，外教率隊打入決賽，卻在賽前被宣布下課?！鞍盐覔Q了，拿到冠軍后功勞全跟我無關?！?/p>
“中國學校的足球隊如果只是單方面注重成績的話，往往會忽略孩子從中收獲的其他品質?！备涤觊Ｍ袊嘤枏臉I者與相關部門少一分浮躁，多一些耐心?！白闱蚴莻€長期的項目，需要漫長的過程?！?/p>
三、選才
在國際學校觀看淺野教學的過程中，有個男孩引起了大家的注意。一開始持球不規范，經過點撥立馬糾正。有球訓練，球不離腳，許多未經教學的動作，他已了然于胸，甚至嫻熟運用。
比賽中，他的單刀破門與兩次拉球過人，讓旁邊的傅雨楠大為贊嘆?！斑@種就是天賦，教練一教就會，運球時不是人跟著球走，而是球粘著人?！?/p>
經過一番打聽，這個日本小孩之前接受過一年的足球訓練，所以在某些技術的處理上要更細膩?！氨M管有過訓練，但在比賽中有這樣的表現，幼兒階段還是很少見的?！备涤觊f道。
除了這種肉眼可見的天賦外，專注于孩子個體成長，還能發現更多難得的優點。淺野在一次校隊的選拔過程中，發現一個女孩跑步不是最快的，但運動姿態很好看。
“天賦好的孩子，往往不知道自己的天賦在哪？”
經過溝通，淺野了解到孩子跑步時并沒有完全用力，于是他讓學生卯足了勁試試看?！叭ε苷娴暮芸??！敝筇飶疥牭睦蠋熢儐栁?，有沒有合適的人能去參加跑步比賽。淺野果斷推薦了這個女孩，后來她在某項錦標中斬獲前兩名。
以此類推，淺野拿了中國足球小將做案例，“除了這些被熟知的孩子，我相信更多有天賦的孩子是沒被發掘出來?；蛘弑话l掘出來了，沒有遇上優秀的教練，基本功沒練好，最后被耽誤了?！?/p>
2020年，中超某U系列梯隊進行精英隊伍的選拔。在我咨詢如何挑出這些孩子時，跟隊記者瞥了我一眼：“中國目前沒有成熟的球探體系，更多是來自校園隊或者其他教練的推薦?！?/p>
據了解，某前國腳幾年前在擔任國字號梯隊的主帥時，一上任電話就被打爆了。多數來電是教練與經紀人，他們的訴求無一例外都是向新帥推薦自己手下得意門生。
“中國更多是推薦機制，比如某個學生優秀，他就可能被推薦給申花、海港之類的?！睖\野近些年的所見所聞，與外界的報道基本吻合。
日本的選拔有些不同，同樣是教練篩選優秀的孩子，但他們還需要經過殘酷的面試PK，名額有限，各個都道府縣的隊伍太多了，典型的僧多肉少。
“比如小地區的選拔隊，每隊主帥會選兩三個學生，其他地區類似，然后集中到某個地方進行比拼選拔。每個被選上的地區球員會穿上號碼牌，試訓、比賽展現各自的才華，被不同的教練所看到。大地區按照類似的模式，一層層上去最后到國字號選拔隊?！?/p>
昔日亞洲一哥香川真司就是著名的代表，先后入選過國家選拔隊及日本U15國家隊，在入選日本U18東北地區代表隊后，成功加盟大阪櫻花，而他后來成了日本職業足球歷史上首位沒有經過職業球隊青訓系統，并在高中畢業前能簽訂職業球員合約的球員。
隨后的故事人盡皆知，J2時期被克洛普看上，連升幾級前往德甲，幫助多特拿下德甲冠軍，幫曼聯拿下英超冠軍，成為日本10號。很多人都在夸多特的球探體系，但背后卻少不了日本足壇的努力。
“日本足協與歐洲和世界建立了很好的聯系，他們尊重足球強國，虛心學習，最重要的是經常懇請對方多關注我們，尤其是各國的球探?！?/p>
“比如老熟人特魯西埃，他即使不在日本多年，但依舊跟日本足球保持緊密聯系。日本足協會利用他手上的資源，比如教練、球探等人際關系去加強日本與先進足球地區的聯系。慢慢地，歐洲球探會放眼日本，為日本尋找更多人才和天才。許多不知名的小球員就是這樣被挑出來的，慢慢由點及面，日本的留洋基數就上來了?！?/p>
游學日本7年，從事青訓行業4年，傅雨楠解答了日本留洋人才井噴的密碼?！把埻饨掏庠?，日本人不僅要求他們做好本職工作，還會將優秀人才的資源最大化?！?/p>
四、硬件
在中國生活工作的10年，淺野看到了青訓發展的難點，同時觀察到了一些可喜的變化，比如參與人數、硬件設施和競賽模式。
“近10年，中國青訓是在變好，最大的變化就是參與人數多了。中國孩子有自己的優點，學習的積極性很強，對待某些動作不輕易放棄，一直要學到規范?！?/p>
在淺野看來，這得益于中國孩子好學的習慣，但有時身上會有一些小毛病?！白灾餍院軓?，不如日本孩子聽話?！?/p>
這一點，在北京某所特色足校有所體現。據這所小學的外教介紹，小學生的反抗能力強，有時還會跟長輩頂嘴，說教練你做的不對，“孩子不是很聽話”。
實際的教學中，如果淺野把同樣的足球課程教給日本孩子與中國孩子，他發現在同樣的時間內，日本孩子的動作規整性與進步速度要明顯快于中國孩子。
“啟蒙運動不足，這個跟先前所說的環境有關。在中國，小孩室外運動需要父母時刻在身邊看護，日本不需要?！笔欠衲茉谛W之前，充分地“放養孩子”，釋放兒童的動物性，很大程度影響著后天的運動機能。
幼年時的久保
久保健英的父母便是比較優秀的代表?！巴饷婧芮缋?，出去玩吧?！边@是從小到大父母對久保健英說的最多的話。從2歲開始，父母幾乎不買任何玩具給他，甚至連可以躺靠的沙發都沒有。不完全統計，幼年的久保健英一年有超過350天都在家附近的公園踢球。
踢球方面，久保健英多數時候跟同齡人一樣，經常在沙地上玩球，那樣皮球就很難接住。據淺野的觀察，他很羨慕中國孩子踢球，小時候就能在人工草坪上踢球。目前，日本還很難完全普及人工草。
“日本沙地居多，小學沒那么多人工草，初中私立學校會有一些，小學生都在土地上踢，對基本功訓練不容易，但沙地能鍛煉基本功，平時在土地訓練，孩子對于困難環境的適應性會增強，如果參加比賽都是專業草地，日本球員的傳接球會更流暢，整體的節奏配合更好?！?/p>
2020年12月，淺野觀看了富力的青訓，發現這些U10與U12踢球的孩子都是各個學校的孩子?！斑@個模式跟日本差不多，是一種值得普及的模式?！?/p>
據了解，此前的這些孩子來自不同的學校和民間青訓俱樂部，每天放學后孩子會集中前往富力青訓基地進行訓練，洗漱吃完晚飯后再統一送回家，基本做到了不脫離校園、家庭和社會的原則。
五、人才
根據日本足協2021年公布的數據，2020年度日本注冊球員人數為818414人，其中有18人效力于歐洲五大聯賽（20/21賽季），該項數據亞洲第一。其他歐洲二流聯賽，包括荷甲、比甲、俄超、葡超等歐洲各國的第一級別聯賽，留洋人數超過35人，同樣位居亞洲第一。
這些數據換來的是什么呢？
2020年疫情之下，日本國家隊組織海外集訓，公布25人大名單，球員全部來自歐洲聯賽。2021年5月，日本足協公布2套國家隊陣容，一套全留洋，一套14人留洋。世預賽40強賽中，日本10-0緬甸，成為首支晉級世預賽亞洲區12強賽的球隊。
接下來的3場12強賽，不出意外的話，日本將連續第7次躋身世界杯的決賽圈，他們的夢想是8強，再創歷史。相較之下，中國隊已經“提前”告別卡塔爾。
上世紀八九十年代，中日兩國的足球水平不相上下，大賽成績互有輸贏，經過二十多年的洗禮，兩國足球卻呈現出迥異的發展狀態。
據淺野的觀察，一個重要原因是反思精神與實踐能力。其中有兩次失敗，激發了日本足球的變革。
第一次是1993年的多哈悲劇，坐擁拉莫斯與三浦知良的日本隊，在第89分鐘遭遇伊拉克2-2絕平。東京電視臺以48.1%的收視率創造了歷史新高，但卻在最后時刻目送藍武士出局，整個國家悲痛萬分。
多哈悲劇
“我覺得失敗的經驗很重要?！睖\野說如果沒有多哈悲劇，沒有那次刻苦銘心的失利，就沒有日本足球的今天。
正是有了失敗，才讓日本足壇去重新思考日本足球的過去與未來。哪些是錯誤的，哪些是正確的，哪些是適合自己的，哪些必須持之以恒去堅持的。
當時的反思，大概可以概括為如下幾點——
其一：捋清國家隊與俱樂部的關系，國家隊不是培養球員而是選拔球員，俱樂部才是培養球員的地方，青訓是俱樂部的義務，更是重中之重。
其二：以三浦知良為代表的日本球員，掀起留洋的熱潮，三浦放棄1億日元的年薪，前往意甲熱那亞打拼。
其三：學會比賽，足球只要抓住關鍵的機會就行，不必90分鐘都要拼命進攻。
其四：女足年輕化，時任日本主帥鈴木保招入年僅15歲的澤穗希。
5年后，日本圓夢法蘭西；9年后，日本在本土創造了16強的最佳戰績；25年后，在羅斯托夫競技場給全世界留下最美的遺憾。
“2018年我們失敗了，最后1分鐘被比利時逆轉，無緣創造歷史，整體經驗欠缺最后導致失敗的結局?！被貞浧鹉堑瓜碌?4秒，淺野沒有太多的惋惜，有時候，失敗的經驗要勝于成功，尤其是事后看到悄然的改變。
“這個失敗對于日本足球的未來是有促進作用。N年后，等到那批球員退役了，他們成了教練、足協官員或者主席，能把昔日的成敗得失分享下去的話，日本足球將獲益匪淺?！?/p>
俄羅斯世界杯之后，日本國家隊加快了更新換代的速度，長谷部誠退出，久保健英、堂安律、富安健洋、鐮田大地相繼上位，留歐的人數直線攀升。
六、快樂
在這次對話后，我點開了淺野的頭像，之前與他聊天，只知道他的頭像是一塊足球的戰術板，如今點開后發現里頭寫了一些漢字——共有四行，第一點是快樂足球。
“100人里面拿冠軍是少數，最終有幾人能去職業俱樂部，鳳毛麟角。對于多數人來說，參與足球最重要是基于愛好?！?/p>
作為一名青訓教練，淺野知道在中國搞青訓難，環境、文化、模式都在存在差異，但他還想一直留在中國，因為中國足球是一個有待開發的礦寶?！耙驗橐咔?，我與老婆孩子已經快2年沒見面了，孩子從出生我都沒見過。但現在俱樂部處于成長期，需要更多我留下來，還有許多同胞想過來中國，自己也想為蘇州足球，中國足球做點貢獻?！?/p>
未來，他的目標只有一個，讓更多的中國孩子走上球場?！跋Ｍ性絹碓蕉嗟闹袊⒆訁⑴c足球，感受足球的魅力與美好?！?/p>